女人半跪在水泊边,仔细的洗干净沾染了些许血点和沙尘的手,这双手早已不复当年的细腻白皙。
当年——
思绪还不急飘远,不远处的马嘶声就打断了她的念想。女人站起身来,走过去拍拍马儿的脖子,翻身上马,继续赶路。这次她要去关中一趟,替师父送一份贺礼,也顺道找找他的线索。
正午刚过,沙漠中刮起了风。沙漠里刮起风可不是小事,风大起来时遮云蔽日的沙尘暴可不是闹着玩的。当年要不是师父正好押镖路过,她就成了这黄沙下的一抹孤魂了。女人不敢耽搁,赶紧策马赶到附近的客栈,等待风过。
“孟大姐,给我的影儿弄些草料就好。”女人一边下马,一边对迎出来的老板娘说。
老板娘打发了小二把马牵到马厩喂食,就拉着女人亲热的进了后堂。
“阿月,你不来,我也正好要捎信儿让你来一趟呢。”老板娘给祁月到了杯茶。
“孟大姐?”
“你托我打听的事,有眉目了。”老板娘小声说。
祁月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。
老板娘把祁月的反应都看在眼里,接着说:“前几天几个江湖人歇脚,吃饭的时候我听他们说起了千机鬼手要到秦川腹地寻找什么矿石。”
“秦川……”祁月默念着。
风沙一过,祁月想着心中的那个人,日夜兼程赶往秦川。
秦川鹦歌镇,祁月以前和师父来过一次,只记得那镇外的笑月湖格外的静美。
正是冬季,秦川一片素白,镜月湖不知为何没有上冻,还是那样安静秀美。晴朗的夜空繁星点点,祁月把玩着手里的伞,轻轻旋转伞柄,拔出一把利刃。谁能想到这普通的一把伞中竟藏着这样一柄,挥舞间就可轻易夺人性命的利剑。
那年千机鬼手来到藏锋谷寻找一种只有这出产的矿石,在谷内的一个小村落里借宿。
村里人鲜与外界联系,几个少年都对外界非常向往,趁千机鬼手没事就围着他,让他讲外面的世界。
每到这个时候祁月就坐在最外围,静静地听着,也不插话。
千机鬼手在谷内住的时间久了,也知道祁月的身世,对同是孤儿的祁月多了分照顾。没事的时候也愿意教她识字,认一些草药。
千机鬼手喜欢在月下吹奏一首曲子,曲调缠绵,笛音却是欢快的。
祁月听得多了也能哼出曲调。千机鬼手笑着说那是他家乡的一首小调。
“你的家乡一定很美!”
“呵呵……是啊,那里很美……”
“你会离开吗?”
“会。”
“回你的家乡?”
“江湖孤独人,我于何处都是过客。”
“过客?”
“对,过客。四处飘零,不是归人,是过客。”
千机鬼手在谷里呆了快半年,还是走了。那天祁月带着他送给自己的伞目送他离开。
很多次祁月流连渡口,她不想像从前一样生活,她渴望外面的世界,渴望在江湖中邂逅那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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